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gase99】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沉渊》作者：安季诺 文案： 最喜欢你 喜欢你皱着眉掐灭我手中的烟蒂 喜欢你说会负责时的犹豫 喜欢你被女生打趣时的脸红 喜欢你对我说尽全世界的情话 …… 于是越陷越深 于是为你赴汤蹈火 …… 于是忘了，究竟为什么，我会喜欢你 “肖安，拯救不了你，我会陪着你一起堕落到深渊” 这样说着的女孩，她的父亲在某一天晚 从七楼一跃而下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筝 ┃ 配角：肖安，姜姚 ┃ 其它： =============== 第1章 初遇 千万人口的城市里，地铁，街道，鸽笼一般的住宅，每天几千次几万次的擦肩而过的，全部是陌生人。 再没有闭塞镇子里的长舌妇，再没有走到哪里都会碰见的异样目光，再没有任何干扰的人。 这一次，没人能够认出你。 叶筝，愿你，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仅仅是向南隔了一个省的距离，温度和湿度却像是二者所在的纬线一样老死不相往来地不同。空气和水珠被太阳完全搅拌在一起，浑浊到让人窒息。 “那个，我是隔壁班的陈鹏飞，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面所以我想你不认识我……” 面前的男生还在长篇大论着，叶筝盯着他从刚才起就不停的开合的嘴唇，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据说嘴唇薄的人很能说，看起来传言是真的。 这天气，真的好热啊…… “……所以，请你和我交往。”叫做陈鹏飞的男生郑重其事地说道。 而叶筝抬头看着天空，喃喃着说道，“今天很热啊……” “什么？”男生表情惊愕地问到。而此时叶筝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啊……不是……那个……”真糟糕，一边开口一边暗骂自己，她尽力想着能够敷衍过去的办法，然而本来就热成一团的大脑此刻根本不转，有些着急，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汗水在汹涌而出。 这该死的鬼天气。 “哼，这么热把你叫出来还真是抱歉了。”对于喜欢的女生的心不在焉完全铁青了脸色，陈鹏飞冷哼一声后就扭头离开了。 啊啊，这可真够糟糕的。不过……看着头顶的大太阳，叶筝叹了口气，算了。 反正也不认识，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不过，一次都没说过话的人喜欢自己什么呢？这因为经常运动所以看上去很健康的身体？还是……这张脸呢？ 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记忆中的那双眼睛，总是会死死盯着看的这张脸看…… 叶筝，最喜欢你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们班的团支书被气成那样子。”调侃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让叶筝拉回放空的意识，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穿着一身运动服的男生，此刻正双手插着兜从上向下俯视着她。 好高……极具压迫性的视角，叶筝下意识的挺直了腰，露出标准的微笑。“这件事是我的错。” “有意思……”男生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地弯下腰来，“你这前后差别还真是挺大的，刚才就用这样的态度回答我们团支书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真不擅长应付这种类型啊，感觉敏锐好奇心又重。咧了咧嘴，“所以说刚才是……” “你答应他不就好了。”男生打断了叶筝的话，靠在一边的树干上说道。“有个男朋友多好，你可以把他当做长期饭票用，节假日还有电影啊西餐啊之类的活动派送。” 无语，原来谈恋爱是为了这些，人和人的价值观还真是不同呢。抬头看看树叶间透过来的阳光，她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确实是蛮方便的。” “但是啊，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任何事情都是，得到一些就一定要付出另一些。”低头数着手心里的掌纹，也许是太热了，叶筝突然间想多说一点，即使对方是陌生人。“如果当了恋人就一定会发生触碰吧？牵手，拥抱……这么热的天气，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做那种会更热的举动。” “奇怪的理由……你讨厌跟人接触吗？”男生很有兴趣地看着叶筝问道。 “大概……”讨厌吗？她低头想着，还没找到答案，就被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思路。 看了眼电话号码，叶筝把手机背对着男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说完就不再管他，转身快步离开。 “喂，我叫姜姚。”身后传来了男生的喊声，叶筝挥挥手，没有回头。 反正只是一面之缘吧，就算说了名字也很快就会忘记了。 午后的校园本来就没什么人，快步走了一阵子之后，在实验楼的阴影下停下脚步，拿出手机，叶筝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阿姨，有什么事吗？” “啊，小叶啊，今天你有没有事？有生意哦，能过来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伴着嘈杂的音乐传来，让她把听筒的声音调到最小。 “今天我能过去。”也许是因为心虚，小声地回答道，叶筝一边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是有事，也要尽量以这边的事情优先啊。 “那好啊，一会我把时间地点给你发过去。” “好的，谢谢阿姨。” “哪的话，是我在靠着你们呢，呵呵……那就这么定了啊。” “嗯，阿姨再见。” 挂掉电话，轻轻舒了一口气，叶筝看了眼太阳，又缩回了阴影里。 还有五十三天……确认了一下日期，靠在教学楼的墙上，叶筝凝视着手机提醒里那浓重的一笔。 还有五十三天……好想见你，肖安。 第2章 魇 叶筝，你讨厌男人吗？ 阴暗狭窄的房间，小小的窗户透过的点滴阳光是那么遥远，像是上帝垂入地狱的那一缕蛛丝一般脆弱而残忍。 床边的桌子上杂乱的堆着几个酒瓶和已经被烟头淹没了的烟灰缸，两只泡面碗散发着油腻的令人恶心的味道。自己过来的时候带来插在花瓶里的水仙，也早已经因为受不了房间里污浊的空气而凋谢了。 好脏，真是好脏。 没有开窗换气的室内，各种味道交杂着，然而最主要的还是汗水的味道，伴着被打开到最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波一波地席卷而来，那感觉简直令人作呕。 明明那么厌恶，却为什么在这里呆到连时间都忘记了，但从没想过离开呢？ 疑问盘旋在脑海里，然而混沌的大脑却已经没有了思考答案的能力。一双手触碰上她被汗水浸湿的脸庞，那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丝毫不受这里污浊的一切的影响，依旧是柔和的视线和清亮的声音，一如曾经两个人一起去图书馆时，在安静中偶尔的对视，没有丝毫改变。 在昏昏沉沉中她想着，被改变了的，难道是她吗？ 满是汗水的额头上被印上轻柔的一个吻，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那个人用他坚定到偏执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自己耳边诉说着。 叶筝，最喜欢你了。 凌晨两点，几乎是笔直的从床上弹起来，叶筝跌跌撞撞地直接扑进浴室，趴在洗手台上疯狂的呕吐了一阵，没有吃晚饭，所以只是干呕出了一些胃液而已。 原来……是梦啊。 以前的事情，真的不想想起来。 一身的冷汗和呕吐物的酸味，叶筝胡乱抹了把脸，扶着洗手台缓缓坐在了微凉的地面上。 稍微冷静了一会儿后，她伸手打开了洗手台下的壁橱，在堆满不同牌子不同香味的沐浴露之间犹豫了一阵，最终选定了一瓶，然后默默站起身，拧开了花洒。 半小时后，花洒开到最大，小小的浴室里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叶筝一点点冲掉身上的泡沫，牛奶味道的沐浴乳在她身上留下淡淡的清香。而已经仔细护理过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她的背上，同样也在散发着香味。 还是……不干净。 揉掉浴花上残留的泡泡，叶筝伸手打开洗手台下的储物柜，犹豫了一会，又拿出了一瓶玫瑰花浓香型沐浴露，用浴花揉开，然后用力地擦在自己身上，直到地面上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泡沫，才终于感觉满足了。 一次洗澡，足足耗费了两个小时。 那个叫做姜姚的男生说的对，触碰什么的，她最讨厌了。 除了特定地人，她不想很任何人发生碰触。 披着浴巾坐在床边，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叶筝晃了晃身体，一歪身子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还是湿漉漉的自己裹成一团。 过了片刻，她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在确认了面前的仍然是敞亮的落地窗之后，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恭喜啊，第一名呢。”期中考试之后的几天，吵吵嚷嚷的排行榜前，叶筝正认认真真找着自己的名字，身边突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扭头看去，她隐约觉得男生有些面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了一个月前那个曾经说过两句话的人。 是叫姜姚来着？她还以为再也不会跟这个男生见面了呢。 “别在下面找了，你的名字在第一个哦。”姜姚冲着叶筝努了努嘴，示意她向上看，然后自己在一旁大大叹了口气。“刚转学来就把我的第一宝座给抢了呢。” “……”认真地一点一点看完自己的成绩，顺带一眼扫过跟自己仅有两分之差的姜姚的成绩，叶筝转过身，睁着自己黑眼圈很重的眼睛看着姜姚，淡淡的说道。“跟你不一样，我很缺钱的。” 这所大学每年都会给予成绩好的学生很丰厚的奖学金，而年级第一名的特别奖学金更是让不少人趋之若鹜。 “……嗯，为了钱吗？”注意到叶筝看着自己身上运动服商标的眼神，姜姚摸了摸下巴，没有叶筝想象中的不屑的眼神，他咧嘴笑的很灿烂。“也是个不错的目标，看得出来你很努力了呢。”说着，还伸手揉了揉叶筝的头发。 “……” “姜姚，会长在找你呢，快点过去。”一个男生站在人群外面，隔了老远向叶筝她们这里大声喊道。 “哦！马上来！”冲着男生挥挥手，姜姚转头向叶筝笑笑。“那下次见了，叶筝。”说完，转身三步两步就挤出了人群，向着学生会的方向跑去。 而叶筝，她在兀自愣神了一会儿之后，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刚才被姜姚碰到的地方。 很小的时候自己考了满分，父亲也会像这样摸着她的头，然后转身走进厨房，做些平时不会做的好吃的来奖励她。 比较起来，父亲的手会更慈祥，更温柔一些。 “真是……装什么大人……” 从头上把手放下来的途中打到了别人，叶筝回头，“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阴沉的脸色堵在了嗓子里。 今天可真是个遇见熟人的“好”日子。 “……哼！”上次被叶筝拒绝的陈鹏飞显然还没有忘掉那让他丢脸的事情，他的目光在已经走远的姜姚和叶筝之间来回转了几圈，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然后也大步离开了。 “……” “我们班的团支书很记仇的。” 收回望着陈鹏飞的目光，叶筝有点无语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男生，“姜姚，你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忘记拿一件东西了。”姜姚冲着面前冷淡的人儿一摊手，这小女生每次见面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真是很有意思。想着，他嬉皮笑脸地冲着叶筝说道，“美女，跟我交换电话号码吧。” “……”叶筝定定地看着姜姚，之前这个人带给自己的特别的感觉被他这一句话一笔抹杀，刚温和了一点的心情重新冷却了下来。“明明一点都不了解我……”为什么却能如此轻松地说出亲昵的话来。 “嗯？怎么了？”没听清叶筝再说什么。姜姚笑着问道。 “没什么啦，我在说我可以把电话号码给你。”让刘海掩盖住自己过于冰冷的目光，叶筝笑着说道，一边利索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来，那是一支vivo的手机，型号上来说还算是能够跟上流行的潮流。 “那，我还有事，先走了。”灿烂地微笑着打了招呼，叶筝转过头来背对着姜姚，瞬间面若冰霜。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啊，这个人，很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3章 亲近 “喂喂，叶筝吗？我是姜姚，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我已经吃过了。”叶筝淡淡地说着，把手里空了的面包袋子系紧口，然后在手机旁啪地一声拍破掉。一点也不理会身边同学的异样眼神和电话那头某人因为被震到耳朵而发出的惨呼声。 “叶筝啊，今天一定要跟我一起吃午饭。”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姜姚爽朗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了过来。 “……抱歉，还没到午休时间。”看着讲台上正在瞪着自己的教授，叶筝迅速切断了电话。 “叶筝啊，午饭……”手机不行就换策略，隔了老远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姜姚靠在叶筝教室的墙上高兴的冲着她挥手示意，一脸的兴奋却在看到叶筝手里的东西后垮下了脸。“你已经泡了泡面啊……” 叶筝端着自己的泡面，无视掉对面男生哀怨的眼神，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享用午餐。 “叶筝，今天有人给了我女式烟哦，要不要一起来支试试？”手支撑着下巴，姜姚把玩着一支看起来精致细长的女士香烟，在叶筝面前晃来晃去。“是薄荷味的哦。” 叶筝放下笔，有点无奈地看着赖上自己的某只，“……姜姚，你的课表里面应该并没有这节吧？” “上午没课也是闲着嘛，再说我要是不早点来你肯定又已经买好午餐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姜姚嬉皮笑脸地说道。“叶筝，中午一起去吃饭啦。” “……”叶筝看着小算盘打的啪啪响的姜姚，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饭盒，重重地放在姜姚的面前。“抱歉，今天我自带午餐。” “……” “叶筝……” “我说啊，你也该适可而止了！”拧起眉毛看着一下课就又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姜姚，面对他叶筝发现自己总是被弄的很焦躁。“为什么你最近总是……” “啊，生气了？”姜姚两手插兜，仍旧是嬉笑着的模样说道。 “生气是理所当然的吧！麻烦你以后自制一点！”口袋里的手机又在嗡嗡作响，叶筝低头看了下来电显示，因为不想接而更烦躁了。 “啊哈哈，别生气，为什么你总是要拒绝我啊？”姜姚摸摸后脑勺，笑着凑到叶筝面前问道。 “……那是□□吧。”深吸一口气，叶筝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抬头冲着姜姚说道，然后转身就走。 “自由啊……”两步追上叶筝，姜姚不理会女生不客气的白眼，跨到叶筝面前把女生拦了下来。“该怎么说呢，你好像对这个很在意的样子……我并不是在向你搭讪哦。” 不习惯两个人距离太近，叶筝向后退了一小步。“……我没有那个意思。” “是吗？那一次也好，至少跟我去吃顿饭吧。”双手□□兜里，姜姚笑的格外灿烂地说道，似乎一点也不受刚才叶筝的怒气的影响。 “……” “好吗？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哦。” “……” “那就决定喽，走啦，吃饭去！” “……”真是，可恶的人。 被牵着鼻子走了。 肉香弥漫的餐厅里，叶筝看着坐在对面男生不断拿夹子翻着烤盘上的肉，有些懊恼地想着。 “可以吃了哦。”姜姚看着正兀自出神的女生，好笑地用夹子轻轻敲了敲烤盘说道。 “……谢谢。”碗里是姜姚调出来地烤肉酱，烤盘上是姜姚烤好的正在冒着香气的肉。叶筝拿起筷子夹起来一块烤肉，慢慢沾满酱汁后放进了嘴里。“很好吃。” “是吧是吧，我推荐的一向都很好吃。”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姜姚用夹子将一块肉递到了叶筝的盘子里，看着对面埋头吃东西的女孩子袖口露出的细瘦的手腕和平坦的胸脯说道，“你多吃点，男生比较喜欢身材有料的女生。” “……”默默嚼着塞满嘴里的肉，叶筝选择忽视掉姜姚性骚扰一样地玩笑话。 “啊，服务员，麻烦给我一瓶啤酒。”姜姚转过身去对着在店里来回穿梭的服务员大声说道，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叶筝喝不喝酒？” “不喝。”咽下嘴里的肉，叶筝果断拒绝道，然而话音刚落自己就打了个很响亮的嗝。 “……” “……” “小兄弟又来啦，给，你的啤酒。”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服务生送上了姜姚的啤酒，熟络地跟姜姚打了个招呼，一边用暧昧的眼光扫了眼坐在姜姚对面的叶筝。凑到姜姚身边小声说道，“我说兄弟，带女朋友来啊，要不要给你开个包间？” 苦笑，姜姚摆了摆手。“再给她一杯饮料吧。” “好嘞。”服务员痛快的答应道，走的时候还不忘对姜姚挤挤眼睛。 “我还以为你会当场就反驳说不是我女朋友呢。”姜姚看着捂着嘴还在小声打嗝的叶筝笑笑，把自己的啤酒推了过去。 仰头，叶筝猛灌了两口啤酒，这才稍微顺了点气。“……我还是没那么没礼貌的。”当众否定别人的话可是很失礼的事情。 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那么烦自己，却还在注意着对自己的礼仪。姜姚给自己倒了些啤酒，“叶筝是哪里的人？” “A市的。”叶筝喝了口啤酒，低头掩盖住声音里的颤抖。“你呢？” “我就是本地人，父母不愿意我走太远……啊，这个烤焦了。”把一块已经发黑的肉扔到一边，姜姚笑着回答道。 “真意外，看性格还以为你是那种跑遍了大江南北的人呢。”吃了一口肉又喝了一口酒，叶筝感觉气氛没有最开始那么僵硬了。 “……你直接说我带着一股江湖气息就行了，还拐弯抹角的。”姜姚笑骂道。“旅游的话倒是去过不少地方，国外也去过，不过终归还是要收心了，老爸还等着我继承家业呢。” “……还真是个大少爷啊。” 哂笑，姜姚摆摆手。“大少爷什么的可说不上……叶筝你脸好红。”暖黄色的灯光下叶筝的脸红的像是番茄一样。 “啊，那个没关系，我一喝酒就会这样。”叶筝把手贴上自己的脸，烫手的触感让她有点无奈，现在自己的脸估计可以和煮熟了的虾媲美了。“不过我可没醉啊。” “啊哈哈，那就好。”感觉女生的话变多了，姜姚把啤酒拿到自己这边，“话说给你点的饮料怎么还没送来……”扭头，不用四处张望寻找，就看到刚才的服务员正现在角落里冲自己挤眉弄眼。 “那个家伙……” “你不会经常跟他做这种把女生灌醉的勾当吧？”一手托着下巴，叶筝咬着肉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姚。 “这可真是冤枉啊。”夸张地做出痛苦的表情，姜姚抓起叶筝的手。“比起当你的长期男友饭票，我还是比较喜欢普通朋友那种AA制。” “抠门的大少爷。”叶筝一边说着一边拍开了姜姚的手，故作嫌弃的声音，嘴角却翘了起来。 话说开了就轻松了，不得不说姜姚是个很会带动气氛的人，他给叶筝讲着自己旅行和平时生活中碰到的有趣的事情，叶筝安静的吃着东西，偶尔插一句话，倒也听得津津有味。一顿烤肉，两个人一直吃到了晚上十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餐厅。 当然，付账是之前说好的AA制。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叶筝已经认同了姜姚两个人是普通朋友的说辞。 “你不住校，在哪里租了房子吗？我送你回去。”用打车软件叫了车，姜姚放下手机对叶筝说道。 叶筝斜了姜姚一眼，“大男子主义。”她自己可以回去。 “这叫有绅士风度。”纠正叶筝的说法，姜姚有点气恼又有点好笑地说道。 叶筝也笑了，大概是她很久没有和朋友这样一起吃饭聊天了，她觉得很开心。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和朋友逛街吃饭，无忧无虑，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手机上还有一通刻意没接的电话。 然而当她的眼睛扫到不远处一条热闹非凡的街道的时候，叶筝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那个是……” “啊啊，那是酒吧一条街，在这个城市很有名的。”姜姚看了看挂满灯红酒绿招牌的街道，淡淡的说道。“不过那种地方不太适合你们女生去……怎么说呢，那里有点乱。” “……”叶筝呆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街道，跟自己吃饭的地方仅有一百米的距离。原来现实一直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嘲笑自己一瞬间的逃避。 “叶筝？”女生的反应让姜姚有些诧异地看向她，风吹起她的长发，带来阵阵沐浴露的清香。未施粉黛却比街上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们更胜一筹的漂亮脸庞此刻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也是空洞的，好像冰雪做的娃娃，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太过安静和乖巧了，姜姚想着，一边低下了头。 “……姜姚，在你的定义里普通朋友也会接吻吗？”因为嘴唇上的触感回过神来的叶筝向后退了两步，语气里没有惊吓或者甜蜜，只是看着面前的男生淡淡的说道。 而姜姚也是一副刚回过神来地样子，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难道要说自己被女生刚才的表情给迷住了不自觉就亲了下去？“……抱歉。” ……算了。叶筝看着缓缓行驶过来的出租车，踮起脚尖在还在兀自纠结的男生嘴唇上亲了一下。“姜姚，一个吻并不能代表什么。” “……” “大少爷你叫的车来了，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刻意背对着那条灯红酒绿的街道，一手拉开车门，叶筝扬起微笑说着，有点好笑地看着刚才还伶牙俐齿的姜姚变成了个闷葫芦。嗯，有点欺负纯情小男生的感觉呢。 …… “……为什么我觉得是我吃亏了呢？” 坐上车十分钟后，姜姚终于憋出来第一句话，成功让叶筝在愣了一下之后笑的直不起腰来。 …… “该死的你别笑了。” …… 第4章 朋友 故意不接电话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 “做了坏事是会遭报应的。”叶筝记得这是奶奶经常会说的一句话。 而现在这句话很完美的在自己身上实现了。 “……叶筝？”兴冲冲拿着双人份午餐跑到叶筝教室的姜姚，在看到叶筝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后，惊的手里的盒饭差点打翻。 手掌托着从校医那里要来的冰袋贴在脸上，叶筝若无其事地向姜姚打招呼。 “呦。” “呦个头啊。”一个爆栗敲在叶筝头上，姜姚把盒饭扔在桌上，拿开叶筝捂着脸的冰袋仔细看着高高肿起来的脸。“怎么弄得？” “骑车子摔倒了。”嫌弃地扒拉开姜姚的手，叶筝继续用冰袋给脸消肿。 “……”五个指头都清晰可见的巴掌印说是骑车摔的，骗鬼呢。姜姚翻了个白眼，开始掐着叶筝另一边的脸蛋向外扯。 “到底是怎么弄得。” “疼疼疼，你这个暴力男。”肌肉的牵拉带动了另一边的伤口，叶筝感觉自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过嘴巴仍然很严。“就是摔得啊。” 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 “……你别板着一张脸啊，菜都凉了，吃饭吧。”一手托着冰袋敷脸，叶筝一手去拿筷子开始吃东西。自从上次两个人一起吃烤肉之后，叶筝不在拒绝跟姜姚一起吃午饭，姜姚自然也十分乐意，一来二去倒成了专业的送饭小弟。 当然，两个人的钱还是AA制来算的。叶筝不会多给姜姚一分钱，姜姚也总是当着叶筝的面数清钱数……从某方面来说两人都称得上极品了。 “……需要我帮忙就说，帮你十倍打回去。”看叶筝的模样是问不出来实话了，姜姚也坐下开始吃饭，一边对叶筝说道。 叶筝咬着筷子看着姜姚高高瘦瘦地身材表示怀疑。“你很能打？” “你那是什么眼神。”姜姚放下筷子，做出一个大力水手的经典姿势。“看，这可都是肌肉。” ……吃菠菜长出来的肌肉吗？叶筝真的很想这么问，不过想起刚才姜姚捏自己脸的疼痛，还是乖乖放弃了这个话题。“对了，今天校队要打比赛吧？你上不上场？” 这不是废话么，姜姚敲了敲叶筝的头表示不满。“当然，我可是很重要的前锋啊。” “哦……”前锋是专门打进攻的那个？叶筝对篮球一窍不通，也没有丝毫兴趣。不过看在姜姚是朋友，又给她天天跑腿送饭的份上她还是说道。“那我去给你加油啊。” 要是平时姜姚巴不得她去看，不过今天……“……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 …… “姜姚，干得漂亮。”上半场结束的哨音吹响，姜姚刚走到休息区拿起水瓶，就有队友上来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谢啦，下半场一起把比分追回来吧。”姜姚举起水瓶晃晃，和队友一起走到教练面前仔细倾听下半场的战略部署。 C校篮球队不愧是号称本市实力最强，整个上半场姜姚的队伍都在被对方压着打。不过最后几分钟姜姚打出了两次扣篮和一次三分，虽然在比分上没有太大的帮助，不过却把大家本来有些低沉地士气给调动了起来。 “我说啊，姜姚，你的校花女友被人打了？”紧张的战略部署完毕，队员们三三两两坐在场边休息，一个队友突然的一句话差点让姜姚一口水喷出来。 他呛咳几声，扭头四处张望，果然看到叶筝托着冰袋百无聊赖地坐在全场视线最好的位置，看到他看向自己，立刻换成了微笑的脸，向这边拼命挥着手。 “……”无语地别开头，说了让她不要来的啊。姜姚感觉到周围异样的视线在心里哀叹着，虽然本人并没有那份自觉，但是叶筝那能和明星不相上下的颜值在校园里给她带来了足够多的人气。要不是她太过冷淡，身边早就被男生们挤爆了。如今那副好皮相上印着个巴掌印站在男生堆里篮球赛，还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估计明天全校都会知道她被人打了。 如今这个谣言满天飞的世界里，姜姚只祈祷别人不要以为是自己打的她就好，他可招架不住那些自告奋勇为美人打抱不平的男生们。 想着，再次在心里唉叹了一声，再次抬头准备跟叶筝打个招呼，却只看到了女生有点仓皇的离开的背影。 出了什么事？姜姚想叫住叶筝，却被下半场开始的哨音留在了赛场上。 第5章 收容 “这个月的两万我已经给你们了，为什么现在又要我还钱。” 与体育馆的喧嚣截然不同的旧仓库角落里，叶筝已经没有了体育馆里灿烂的笑容，她皱紧眉头，怒视着眼前打电话把她叫出来的两个男人低吼道。 “嘛，别那么大的火气嘛，刚才我也说了，就那两万块钱，这样下去你一辈子也还不完这笔钱了。”矮个子的男人干练的脸上露出十分自然的亲切的笑容说道，对叶筝的怒火一点也不以为意。 “我已经给了你们几十万了，当初就借了十万而已。超出了几倍难道还不够吗！”手在身后握紧克制身体的颤抖，叶筝几乎是大吼了出来。她想起昨天自己被打耳光后买了一把折叠的小刀放在了牛仔裤口袋里，眼神闪了闪，最终并没有去碰那把冰凉的金属。 “叶小姐，你的男人当初借的可是高利贷。”矮个子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刻意加重了“小姐”的读音，一脸奚落地看着叶筝说道，“就你那点钱，只算零头而已。” 沉默，叶筝抬头看着天上燥热的太阳，感觉一阵眩晕。“……我没有钱了，”她惨白着脸，在太阳的照射下冷的发抖，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吧。” “哦，是嘛。”矮个子的男人冷笑道。然后他身边高个子的男人动了，叶筝恍惚中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就传来被重击的疼痛，剧烈到倒在地上的叶筝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矮个子的男人蹲下来看着叶筝痛苦的脸，又露出了之前亲切的笑容说道，“既然叶小姐这么说，嗯……我听说你的男人快要被放出来了吧？干脆就剁掉他一只手来抵这个月的债好了。” “你敢！”叶筝撑起身子怒视着他吼道，只不过吼出来的声音却沙哑的可怜，没有一点气势。 “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没什么不敢的。”矮个子的男人笑着说，然后他突然收了笑容厉声说道。“五天，我不管你是偷还是抢，五天后给我交上来十万块钱，不然就等着给你的男人去医院安装义肢吧。”说完，他站起身，跟高个子的男人一起向校门口走去。 “哦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矮个子的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要是你能把我们两个服侍好了，给你宽限两天也不是不可能，哈哈。” “……”看着两个人嘻嘻哈哈地消失在拐角，叶筝深吸一口气，捂着抽痛的小腹缓缓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嗯，看起来还不是太糟糕。 她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男人没有打脸？不然真的没办法见人了。 这样想着，叶筝向前走着，算算时间姜姚他们的比赛也快要完了，买瓶水慰问他一下好了。做好打算的叶筝转身向着校内超市的位置走去，然而没走两步，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胸口翻涌上来，叶筝扶着墙，漫长的呕吐把中午姜姚买来的午餐全贡献给了大地。 惨白着脸笑了笑，叶筝看了看这个谁也不会来的偏僻的地方，嘴角抽动了两下，最终斜靠着身后的墙壁，缓缓的滑坐在了地上，将脸深深地埋在了手臂里。 肖安，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在身边…… 肖安，肖安…… 叶筝，最喜欢你了。 “叶筝……叶筝！”沉浸在回忆里的叶筝被大吼声惊地猛的抬起头，她看着面前的人影，恍惚了一下，才认清叫自己的并不是记忆中肖安的脸。 “有事吗，姜姚？”叶筝有点呆呆地问道。她抓了抓头发，才惊觉四周已经一片黑暗。 “什么叫有事吗，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电话不接，竟然一个人坐在这里睡觉！”姜姚没好气地说道，一边向叶筝伸出手。“快点，回去了。” “好。”大概他找了自己很久吧，叶筝看着面前的男生还微微喘着粗气，显然是四处跑动的结果，不由得露出个笑容，乖乖的伸手拉住对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我的手机好像掉在哪里了……”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眩晕和恶心，她一巴掌拍开姜姚的手，转身撑着墙面又呕吐了起来。 “喂……你没事吧？”察觉到不对劲的姜姚帮叶筝拍了拍背，一边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叶筝只能向姜姚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不过她这个样子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因为胃里根本没有东西所以除了一些胃液以外只剩下干呕，好不容易停止下来，叶筝接过姜姚递过来地纸巾捂在嘴上，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我的手机大概掉在那附近了……” “……除了找手机我觉得还应该送你去医院。”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姜姚很顺利地在地上找到了叶筝的手机，同时也没有忽略掉地上厚厚的浮土上乱七八糟的脚印。他走回叶筝身边，没有了平日的嬉皮笑脸，很认真的说道。 “中暑，还有点胃炎，我给你开点药，最近注意清淡饮食。”简单的检查过后值班的医生轻描淡写地下了诊断，大概在看惯生死的医生眼里，这些小病连施舍点感情都浪费。 “想问什么就快点问。”坐在药房外面的长凳上，叶筝接过姜姚刚买地药和矿泉水，把药片吞下去以后淡淡的说道。 沉默着搀起叶筝的一只胳膊，姜姚扶着她走到了医院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后把女生塞了进去，然后自己绕到另一侧车门，打开上车。“去x小区。” “你生气了。”叶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她觉得男生刻意不理人的时候还是蛮可怕的。 “没生气。”姜姚板着脸说道，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有点无可奈何。“叶筝，我们是朋友，我不会逼你说什么，但是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希望你能想到我。” “姜姚……” “今天已经很晚了，我的公寓在附近，你先在我这里住吧。” “姜姚……”叶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姜姚，好像感动地五体投地的样子，然后露齿一笑。“我饿了，要吃可乐鸡翅。” “……你别想老子帮你做。” …… “我要吃可乐鸡翅。”进了姜姚位于黄金地段的公寓，叶筝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四处瞟了一圈，然后旧话重提。 “……去叫外卖。”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让叶筝换上，自己走到电视柜旁边，拉开抽屉取出一张□□递给女生说道。 叶筝翻了个白眼， “这个时间怎么可能叫的到。”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钱从姜姚手里抢了过来，嬉笑着说道。“算了，正好我缺钱，留着明天去吃好吃的。” “怎么现在不提AA制了？”姜姚露出嘲笑的表情。 叶筝呲了呲牙，“我这叫劫富济贫，”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沉甸甸的折叠刀打开，对着姜姚比划了两下，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少爷，还有多少钱，都给小爷拿出来。” “都给你。”姜姚一脸无所谓地从抽屉里把一叠钱拿出来，“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都给你。” “……你这人真讨厌。”叶筝看着那一叠钱，闭了闭眼，并没有去接，将刀收起来后说道。“大少爷，我想洗澡。” 姜姚将钱丢回抽屉，率先出了客厅向里面走着。“浴室在最里面，沐浴露在左边的架子上，换下来的衣服可以直接扔洗衣机里，明天就可以穿了。今天你住左边的那间客房吧，我去收拾一下。” “那就谢啦。”叶筝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边说着一边跟在姜姚的身后，在姜姚打开客房的门时她斜瞅了一眼，发现房间是敞亮的落地窗后，才暗自舒了口气，向着最里面的浴室走去。 “姜姚，你明明是大少爷却蛮会照顾人的。” “是吗？大概是因为我在家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小鬼的缘故吧。” “原来如此……” “你呢，你有兄弟姐妹吗？”从衣柜里抱出被子来，姜姚一边忙碌一边反问在浴室里向自己搭话的某只，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 第6章 未完成的犯罪 本来到家的时间就已经很晚了，等到两人折腾了好久之后各自睡下，都已经是午夜之后的事情了。 凌晨三点，本应该是人生理上睡的最沉的时候，主卧的房门却被人悄悄打开，叶筝套着对于她来说太过宽大的睡衣，隔着一指宽的门缝注视kingsize的床上背对自己熟睡的男生良久，无声无息地关上了门。 赤脚踩在实木地板上的感觉很舒服，然而此时的叶筝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她像个幽灵一样地在长长的走廊里摇晃，来到了铺着长毛地毯的客厅，当她停在电视柜前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漂亮脸蛋才最终起了变化，微微扭曲起来。 足足有四万多块钱。 叶筝用手机的光照着手里红红的人民币，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半开的抽屉里躺着的丝绒小盒上。 不出所料盒子里是一枚戒指，金色的有着简洁花纹的戒圈看起来有着岁月的痕迹，但仍然保存的很好。一颗不算小的粉色钻石顶在黄金之上，高贵而梦幻。 粉钻……叶筝端详着手里的戒指，这个小玩意应该能卖不少钱…… 粉色的诱惑在叶筝满是汗的手心里闪闪发光，如同着了魔一样，叶筝把戒指拿起来，轻轻的套进了自己的手指。修长白皙的手上多了这个小家伙，立刻显得高贵不少。叶筝端详着自己的手，记忆中久远的一幕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叶筝，等你到了年龄，我们就结婚吧。” 她早已到了年龄，然而当年的诺言却遥遥不可期。 寂静的客厅里突然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不大的声音却惊的叶筝一阵发抖，她仓皇抬头，才发现窗外竟然下起了雨。 将戒指褪下手指，装回首饰盒后按原样放回抽屉，连同那几万块钱一起。叶筝关掉手机的灯光，在黑暗中走进浴室，任由打开到最大的花洒里喷出的冷水把她从头淋透到尾，然后淡淡地笑了。 戒指那种东西，比起躺在收购处里，还是戴在对的人手上更好。 “喂……” “小叶啊，还没睡醒呢？真稀奇啊。” 电话里传来四十多岁中年女人不该有的风尘味道让闭着眼睛接通手机的叶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近乎笔直地从舒适的大床上坐起，这个时间找自己大概不会是好事。想着，她的语气里都带了小心翼翼。“阿姨，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这丫头，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嗔怪声打着转飞到叶筝的耳朵里，害得她连打了几个冷战，可以想象到女人此刻正摆出一副掐着腰气嘟嘟的表情向自己撒娇。“不过也不是没事，小叶啊，你这几天不来，我这门都快要被那群公子哥敲破了，他们可是一个个都在围着你打转呢。” 呵，叶筝自嘲的笑了笑，她应该感谢父母给了自己漂亮的脸。“阿姨，我明天就会过去。” “阿姨就等你这句话呢。”电话对面的女人笑的花枝乱颤，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小叶啊，南公子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阿姨说啊，南公子各方面也都不错，你也不小了，该稳定下来了。” “嗯……”南公子吗？叶筝的记忆里男人的面貌都很模糊，但是这个男人她倒是尤为清楚，只因为有一次她曾经无意间在男人手臂静脉上发现了很多细小的针眼。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我会考虑的，阿姨。” “唉，又来敷衍阿姨，”女人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说道，反复几次的劝说无果，圆滑如她早已知道叶筝对这件事的态度，只不过不死心罢了。 “你一定好好考虑啊。”直到挂断电话，女人仍然满是期盼地说道。 “我会的，阿姨再见。”用礼貌的语气挂断了电话，叶筝穿戴整齐后走向客厅，满溢着香味的厨房里，男生高大的身影正系着围裙忙碌着。 “姜姚，我想吃可乐鸡翅。”很自觉的坐到餐桌上，叶筝眨巴着漂亮的眼睛说道。 “中午叫外卖吧，我记得你下午才有课。”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的姜姚翻了个白眼很干脆的拒绝，然后在把早餐递给什么忙也没帮的女生的时候又附送了两个白眼。 “可我想吃你做的。”叶筝看着面前的早餐，烤香的潜艇面包里塞了土豆泥、煎的刚刚好的培根和青翠欲滴的生菜叶，看着就让人垂涎的卖相和比起来毫不逊色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叶筝吞了吞口水说完，睁圆了猫眼瞅着可以直接被定义为现代好男人的姜姚，活像只在确定能不能从主人那得到理想中美食的猫咪。 也许是她的表情让姜姚觉得愉悦，他难得松了口，“中式的菜我做的不多，只能尝试一下，别太期待了。” “yes sir,thank you sir！”叶筝笑的很开心的说道，还心血来潮敬了个并不怎么标准的军礼。她弯着眼睛咬了一大口潜艇面包，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美味感觉。 “对了，”叶筝像是刚刚想起，又像是蓄谋已久地开口，“姜姚你的小金库应该不小吧？” “唔……还好吧，”姜姚把一杯牛奶推过去，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怎么了？” “有好事找你，”叶筝慢慢的咀嚼着嘴里的面包，吞下去之后才继续说道，“我这儿有一套房子低价转让，黄金地段，闹中取静，怎么样，大少爷要不要考虑考虑？” 第7章 梦魔 “56万，已经转到了你的卡里。”放下电话，姜姚转过身对安静站在自己身后的叶筝说道。“其实开始我以为这是你租的房子。” “我本来也想让你这么以为下去。”如果不是现在要把它卖掉的话。叶筝看着眼前的三室一厅，她曾经还以为自己不会把这套房子卖掉。 一个来路不明的平凡女孩，吃穿用度还要靠奖学金供应，却拥有这样一套价值百万的房子……怎么想这房子的来路都不会正常的了。 “我们是朋友，叶筝，所以我会相信你。”看出了安静面孔下的不安，姜姚拍了拍女生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语气倒是很认真。“等哪天你也信任我了，再来告诉我吧，这所有的事情。” “好啊。”叶筝眨了眨眼睛，笑弯了嘴角。 “对了，房子卖给我，倒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不过你以后要去哪里住？”姜姚皱起眉头问道，“要不你还是在这里住着，反正我有的是地方住……” “我已经找好落脚点了，行李也早已经搬了过去。”叶筝淡淡的说着，把房门钥匙递给姜姚，“还有很多东西要整理，我先走了，过户的事情咱们过两天再商量具体时间。” “喂，叶筝！”姜姚看着女生逃难一样的身影，最终没有选择追上去。 而叶筝，当她确定姜姚已经找不到自己之后，才平复了一下跑动时导致的喘息，向前七拐八拐，才在高大的电梯房之中，找到了一片低矮的平房，她打开其中的一扇门，漆面斑驳的木门发出牙酸的吱呀声后缓缓打开，露出堆在狭窄到只能算是过道的狭窄客厅里堆满的行李。 叶筝的目光定格在昏暗房间尽头带有生锈铁护栏的狭小窗户上，良久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来停止掉全身细微的颤抖，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进去。 门，在女孩身后，缓缓关上。 叶筝，等你长大，就嫁给我吧 看，就是那个女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真不愧长了张狐狸精的脸。 嘘，你小声点，她听见了。 听见又怎样，我就是要让她听见，狐狸精，克死父母的孽种。 ……叶筝，我要去很远的地方，跟朋友学做生意，你等我好吗？你一定要等我。 小丫头还挺嫩的，不过这脸长得可真漂亮，还有这身材，□□的。啧啧，我家那丫头也上高中，跟她一比还跟个小学生一样。 那是，你家那宝贝丫头怎么可能有她阅历丰富呢，女人啊，得有男人滋润才好看。 她是滋润过度啦！ 嘻嘻，哈哈。 借十万？行啊，没问题。 小丫头你确定要做担保人？行啊，只要你愿意当然没问题，不过如果你没有办法还清欠款，就做好全身器官都被我们挖出来卖掉的准备哦。 叶筝，最喜欢你了。 叶筝，叶筝，叶筝！ 砰砰砰的巨大拍门声响起，把叶筝从无穷尽的噩梦深渊里拉了出来，也中断了她啼血般的尖叫声，“大半夜的鬼叫什么，□□了还是杀人了？！睡个觉也不让安生，操！” 门外传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巨响，木门底部似乎是被男人泄愤的一脚踹坏了，发出清脆的折断声。“他妈的，下半夜你再敢叫一个试试，别以为缩在屋子里就没事，老子撞开这破门打不死你！” 肮脏的谩骂声持续了一段时间才停止下来，而叶筝，自始至终她只是抱着被子缩在床脚，任凭泪水和汗水在脸上肆虐，一双平时灵气逼人的眼睛无神地望着狭小铁窗外的下弦月，就这样看着，看着，直到天空泛白的光遮掩了月亮。 终于回过神来的女孩，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在终于又能吐出声音的同时，刚止住的眼泪又大颗大颗砸在了已经一塌糊涂的被子上。 “救救我……姜姚……” 第8章 崩溃 “……叶筝？”这几天忙于应付父亲给予的商业企划课题的姜姚在焦头烂额榨干脑细胞之后终于有了空闲时间来学校，然而那个促使他连补个觉的时间都不舍的就跑来学校的女生，却让他此刻皱紧了眉头。“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才几天？面前有着连厚厚的粉底都挡不住的黑眼圈的女生整个身材更是缩水了一圈，摇摇晃晃的样子仿佛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飞一样。原本就很漂亮的锁骨此刻显露得更加彻底，姜姚敢打赌，她现在可以在一根锁骨上码20个硬币。 “我很好，”叶筝抬起眼皮慢吞吞地说道。 “才怪，你都可以去吓小朋友了。”伸手去抓友人此刻皮包骨头的玉手，然而原本在他们之间已经变得很自然的动作这次却被躲开了。“叶筝？”姜姚抬起头，不解地看向女生。他哪里惹到她了吗？ “……”叶筝沉默，她的眼神很安静，却刻意不定格在一直跟她说话的男生身上。 “……你是在怪我几天都没出现吗？”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也许会成为女生生气的理由，姜姚看着叶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老头让我处理一个企划，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 察言观色，全部注意力放在叶筝身上的姜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眼前这个女生的耐心比对自己的女友都要多好几倍。 叶筝无言地看着姜姚，神色里满是复杂。要不是那天自己被梦境逼慌了手脚时喊了姜姚的名字，她大概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竟然对这个男生形成了依赖。 依赖是种不好的习惯，而不好的习惯需要改正。 叶筝想着，在男生再次伸手想拉住自己讨好自己的时候，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次躲开了碰触。 “……叶筝，你到底怎么了？”收回手，姜姚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他不是圣人，再说佛也只能忍三次。 “二年十四班的叶筝同学，请立刻到学生会一趟。” 广播的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个人的诡异气氛，“有人找我，我先走了。”叶筝说完，就侧身从男生身边走过，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 “这是你吧？”学生会室里，陈鹏飞从一堆材料里找出一张照片，推到叶筝的面前，看着女生骤然色变的脸，一直以来被女生拒绝的愤懑心情变成了快意。 那是一张灯红酒绿的照片，迷离的灯光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穿着露骨的女生有着姣好的侧脸，她似乎是有些累了，闭着斜靠在身边的男人肩膀上，连身上的衣服被人拉下去了一半也不知道。照片里的男人搂着女孩□□的香肩，冲着镜头比划出胜利的手势。 “我朋友在夜总会拍的照片给我看，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看到了熟人。”陈鹏飞拿起照片在手上抖了抖，笑的得意地说道。“校花在夜总会做小姐，你说这要是传了出去，对学校的声誉会有多大的影响？” 好累。叶筝看着面前的男生，涩声道，“你想要什么？” “求我，”陈鹏飞坐在椅子上，他仰着下巴，像是皇帝一样高高在上。 低头，叶筝慢慢的说道，“……求你，别把照片传出去。” “就这样？”陈鹏飞站起来，拿着照片走到开着的窗口，看看下面吵吵嚷嚷的学生们，回过头来，看着女生紧张的盯着自己手里照片的惨白容颜，“你说我把照片从这里丢到下面去会怎么样？” “不要！”女生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好几度，话一出口她又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垂下眼帘，低低地向面前的男生恳求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别把照片传出去，我的身体也可以……” “谁想要你，都不知道被多少人摸遍了的□□。”陈鹏飞大声喝骂道，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又露出报复成功的快意的笑容来。“求人就要有诚意，你要是跪在地上把我的鞋子舔干净，也许我可以考虑把照片给你。” “……”低垂了眉眼，叶筝在得意洋洋的男生面前，缓缓跪了下去。 “叶筝！”时间已接近黄昏，当叶筝恍惚地从学生会走出来时，看到了一脸严肃的姜姚。 他一直在等自己吗？大脑已经接近停摆的她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然后觉得自己一直紧绷的某根神经，啪的一声断掉了。 “之前的话还没说完，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喂，怎么哭了？”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面前的女生红了眼眶，不同于别人的雷声大雨点小，叶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好像蜡像被火融化一般，汹涌的泪水无声无息滑落，看着让人心疼。 “你说话，别哭啊……”一直以来他所看到的都是把真实情绪隐藏在各种漫不经心表情下的女生，这样第一次如此的情绪外露，姜姚一时有些慌了手脚。他手忙脚乱地安慰了半天却没有丝毫效果，最终叹了口气，把叶筝瘦小的身体轻轻环住。“想哭就哭吧，肩膀借你。” 女生没有丝毫回答，只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抓紧了男生胸前的衣服。 …… “姜姚。”不知过了多久，姜姚感觉腿都站麻了的时候，女生终于哽咽着开了口。 “嗯？” “我不喜欢狭小的窗户。” “……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姜姚有点晕，他刚想反问，手臂上却突然一沉，怀里的女生已经带着满脸的泪水昏睡了过去。 …… “只不过是睡眠不足和营养不良而已，睡一觉自然就会醒了。” 送走特意请来这边的家庭医生，姜姚转过身回到卧室，床上的女孩睡得并不安稳，她皱着眉头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嘴里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只可惜太过模糊，并不能让其他人听懂。 “少爷，除了适当的食补，您也许应该带这位小姐去做一下心理咨询，她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家庭医生的话在姜姚耳边回响，他抓了抓头发，看了看昏睡的叶筝和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的房间，打算去不远的超市买点东西。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把女孩带回自己家，而不是为了图方便，把她带到了原本是她的，现在已经过户到他的名下的这套公寓里了。 出门时姜姚看到了从叶筝口袋里掉出来，被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并不是叶筝曾经存有自己号码的那支vivo手机，而是几年以前的翻盖款式，有些旧但被保养的很好。 想了想，姜姚把手机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穿鞋出门。 第9章 戳破 等叶筝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叶筝看到的是被窗帘挡住，仅仅透过一丝光线的落地窗，以及坐在房间里读书的男生高大的背影。 “醒了？”身后轻微的响动让姜姚回头，看到叶筝从床上坐起来，他露出了笑容说道。 “嗯。”叶筝低着头，想起昨天自己在对方肩膀上哭的稀里哗啦，感觉自己脸颊的热度在上升。 “饿了没？”与她相比姜姚倒是没有丝毫不自然，他把书收回书柜，体贴的说道。“我去做点吃的，你去冲个澡吧，香波什么的我都买好了放在浴室里。” “嗯。”简单的答应了一声，叶筝起身走向浴室，路过客厅时，她忍不住四处张望，这个已经不属于她的地方，家具的摆放还是跟原来完全一样，仿佛她只是去做一个长途旅行，有一天还会回来一般。 “我这几天忙，所以没有改动这套房子。”用头一天已经做好冷藏在冰箱里的西红柿浓汤，加上花菜、洋葱、肉等原料，不出十分钟就做出来一道营养而美味的炖菜，姜姚等叶筝头发湿漉漉地走到餐桌边坐下，盛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给她，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个布局也很好，现在不打算改了。” “嗯，你随意。”叶筝咬着筷子，避开洋葱给自己舀了一大勺肉和蔬菜，将红红的西红柿浓汤浇在了自己的米饭上。 “医生说你是睡眠不足。”姜姚看着黑眼圈淡了不少的女生说道。“你这几天在哪里睡的？” “不太清楚……”又向嘴里塞了一勺米饭，叶筝含含糊糊地说道。她这几天流连于各个不夜的地方，租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大概困了就眯一会儿。” “是因为窗户的原因吗？”姜姚想起叶筝曾经跟自己说的不喜欢小窗户那句话，感觉自己已经可以触碰到一点女生的秘密。 “嗯。”没有犹豫，叶筝干脆的承认。 “那就搬回来吧，当然，我是要收房租的哦。”姜姚冲女生挤挤眼睛，笑着说道。 “……好。”眨了眨眼睛，叶筝也笑了，她承认，跟姜姚在一起很舒服，这个人总是体贴入微，尊重着对方的一切，包括她那现在看起来什么都不是的无聊的自尊心。 让这样一个人爱着的感觉，大概会很幸福吧。 有些虚妄地想着，叶筝习惯性地抬头准备调笑一下面前的男生，一阵熟悉的轻音乐让她的所有表情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为什么那只手机铃声响起的地方……会在姜姚的身上？ 与女生的僵硬和不敢置信不同，姜姚很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叶筝熟悉的翻盖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很熟络地和电话里的人对话起来。 “您好……是的，她还是很不舒服……嗯，麻烦您了。”客气但是生疏地挂了电话，姜姚看着女生温和地笑道，“晚上你不用过去，我帮你请好假了。” “……” “对了，昨天还有个男人给你打电话，说这个月要还五十万给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我约他们出来见了个面，钱已经帮你付清了。”嚼着女生不喜欢的洋葱，姜姚的声音清淡的仿佛再说中午打算吃什么一样。 回答他的是恼羞成怒的女孩一巴掌把餐桌上的东西全部挥在地上的巨响。“姜姚，”叶筝一字一顿地说着，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一定很难看。“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 “……叶筝你看起来很成熟，其实却还是小孩子一样。”姜姚放下筷子，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说道。炖菜的西红柿汤汁撒了一地，鲜红的像是惨烈的案发现场。他转过头来直视女孩因为被发现了秘密而气愤又慌乱的脸，一步步走近。“如果我不自己发现，你的秘密打算对我保密到什么时候？” “永远。”叶筝瞪着姜姚，感觉自己的视野泛起了血色。已经把窗户纸捅破，她也就不介意说实话，如果不是太多的意外和男生的敏锐，原本她可以瞒下去的。 “就算是为了还钱卖了房子，天天没办法入睡，晚上去夜总会坐台，跟陌生男人开房，”姜姚一步步逼近女生，仅仅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才停住，居高临下地看着瘦弱、焦躁、黑眼圈浓重地叶筝，“把自己折腾到人不人鬼不鬼这种地步，也没想过找我……或者别人求助吗？” “……求助？”叶筝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而扭曲的笑容。“一万个人里面一半的冷眼旁观，一半的落井下石，真心对你伸出援手的人有一个都是一种奢求，我的大少爷，你还真是天真。” “……”抿了抿嘴，姜姚第一次在别人那里听到自己很天真的评价。已经开始逐步接收父亲公司的他，在新老交接最困难的过渡中也没有一点压力，上位的稳稳当当，前两天的一个case，对方是出了名难缠的意大利工厂，而在自己提供了公司的企划，又跟对方负责人吃了两次饭之后，已经成功换取了对方同享福共患难的合同。 “你那是利益交换。”叶筝看透了姜姚心里所想，淡淡的说道。“你们只不过是站在同一高度上谋取共赢罢了，而我，什么都没有的一个人，求助的话和街上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 “好奇心重的小哥，要不要听个很俗套的故事？”叶筝拿起姜姚放在桌子上的香烟盒，熟练的磕出一支点上火，她透过从肺里吐出来的烟雾看着姜姚，男生的表情分不清喜怒哀乐。 第10章 过去 女孩很早就没了母亲。 即使在医疗技术飞速发展的现代，生育下一代也仍然有着很大的危险性，这一点，在女人怀胎之前，身为医生的她自己就十分清楚。 然而她还是每天吃着酸酸的梅子，给肚子里的宝宝讲着胎教故事，在孩子有能力踢动小腿的时候，总是把丈夫的手贴在肚子上让他感受即将为人父的喜悦，自己也笑弯了眼睛。 十月怀胎，终于到了分娩的时候，平时进惯了手术室的女人这次自己却没能走下来。分娩过程中突发羊水栓塞，妇产科医生几十袋血浆用完，最终也只换来了冰冷的尸体，和一个浑身是血哭声嘹亮的孩子。 听人说，当知道她是个女孩，她的奶奶抹着眼泪后悔，说还不如保住大人。 小镇上的闲言碎语，父亲自小的冷漠相待，还有从来不搭理她的奶奶，造就了女孩越来越淡薄的性格，从六岁前哭闹不止，到六岁后的随遇而安。她的父亲似乎很满意自己女儿的这种性格，给足了生活费以后就窝进了自己的画室，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半个月也不见得碰上一次。 哦对了，女孩的父亲，是个画家，据说母亲生前他画像毕加索一样莫名其妙的油画，在圈子里还算是小有名气。自从女孩的母亲死后，父亲毁了所有有关母亲的照片，从此只画记忆里的母亲。 这算不算是怀念？女孩不知道也没感觉，她能感觉到的只是父亲的画渐渐少有人问津，以及生活费越来越少这件事。不过这又能怎样？对于一个十几岁有无所欲求的孩子来说，能引起她关注的事情太少。 十四岁，初二的女孩因为抽个子早而看起来已经像是高中生，当时隔壁学校的□□们组成了一个机车队伍，少年们每天晚上在公路上狂飙，他们其中一人向女孩告白后，女孩也加入了飙车的团队里。夜凉如水，女孩坐在后座，男生们加大油门嚎叫着飙他们的车，女孩面色冷淡的坐在男朋友的机车后座看他们飙车。 凉水拌饭一样无趣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十五岁的夏天，雨夜飙车，机车打滑把女孩甩了出去，摔折了一只手臂。她的男朋友比较惨，因为唯一的安全帽给了女孩，他被机车压断了腿，还伤到了头，一度徘徊在死亡边缘。 同行的少年们叫了救护车，当女孩醒来时，除了她手臂上钻心的疼，她还看到了已经半年未见的父亲。大约是太过惊讶于因为长时间不露面而被邻居怀疑他被外星人抓走了的父亲竟然会为了骨折这点小事出现，听到自己的男友全身插满管子躺在ICU，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事情，女孩也只是哦了一声就没了其他表示。 骨折再加上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女孩接受了手术，手臂里打了钢板后又留院观察，前前后后搭进去一个多月的时间，躺到每件病号服上的白条纹和蓝条纹都被女孩数了个遍，躺到她的男朋友已经被确诊为植物人，医生才开了尊口允许她出院。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父亲这次没有玩消失游戏，他越过女孩走进厨房，做了几样简单的菜，分量很少，在拿碗筷的时候还忘记了女孩的那一套，只拿了自己的。女孩安静的坐下，看着父亲有点尴尬地去厨房再拿了一副碗筷。 打着石膏的手臂是不用写作业的最好理由，缺点是只能用一只手生活上总是麻烦不断，可喜可贺的是这时候父亲终于有了父亲的担当，不再是整天窝在画室里，洗碗洗衣服一手包办，看到女孩一只手洗头发不方便，于是自己亲自上阵，有点粗糙的大手用的力量却很小，透露过来的温柔让女孩有一点失神，差点以为曾经那个冷落了自己十几年的男人跟眼前这个完全是两个人。 伤仍旧没好，父女之间的温情互动仍在持续，只是渐渐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不止一次，女孩半夜醒来，一睁眼发现父亲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她，一语不发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问了两次，父亲不说，她也就闭口不谈。 一切维持现状就好，女孩这样想着。 然而很多事情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终于可以拆掉石膏那天，是女孩自己去的医院，回家后父亲再次销声匿迹，看着自己终于恢复灵活的手臂，女孩进了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汤面，端上餐桌的时候，多摆了一双碗筷，面也下多了。埋头苦吃，女孩心里有点淡淡的遗憾。 午夜梦回，竟然意外的又看到了父亲的身影，有点惊喜的想开口，却问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儿，这么多年，女孩第一次撞到父亲喝酒。 有点恍惚，还没想好跟父亲要说点什么，那个带着酒臭味的身影，就重重的压了上来。 一天以后，男人自杀了。 第11章 邂逅 一天以后，男人自杀了。 7楼纵身一跳，高度不至于拍成肉饼，又有着很高的死亡成功率，男人走的很痛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邻居们围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女孩披着男士衬衫站在根据继承已经属于她的公寓阳台上向下望，那个被自己称作父亲，却几乎从没尽到任何父亲责任的男人被警察用白布盖住，惨白的布料衬托着流到了白布范围之外的血液越发妖娆，好像要散发完男人原本还很旺盛的生命力一样。 警察登门拜访，女孩有关父亲的事情一问三不知，还好站在一旁八卦的邻居替她作了解释，不然她就要作为怀疑对象接受询问了。跟着警察，女孩懂事以来第一次走进了父亲的画室，堆积如山的油画让人叹为观止，画的却千篇一律。邻居拿起身边的画作看了一眼，目光在女孩身上停留了一会，临走时，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低声说道，你爸爸还是爱你的，大概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罢了，你看，他画的人，全都是你。 一幅幅油画摊开，按着时间顺序排列，男人死时女孩仍旧面无表情的脸，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男人最开始的画作上，女人长得和女孩有三分相像，一双杏眼尤为出众，不同于女孩的淡漠和冷冽，女人的眼睛里荡漾着满满的温柔。 大概这就是是她的妈妈吧，女孩想着，照片已经全部被父亲销毁，如今她也只能去猜测。 断断续续的时间线一直延伸到女孩五岁的时候，父亲的千篇一律的模特开始变了样子。 脸蛋长了那么一点点。 鼻子挺了那么一点点。 眼角开了那么一点点。 眼珠的位置微微向上，使得下方露出一点眼白，将所有的温柔一笔抹杀。 油画底部标记的时间到达女孩十一岁那年，男人画中的模特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女孩看着画纸里的人，那是自己在镜子里一路看过来的熟悉容颜。 都说画家是在用画描绘自己的心，男人的心事，昭然若揭。 父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对妻子的爱转移到了女儿身上，忍耐多年避而不见，最终醉酒之后做了糊涂事，然后面对不了现实自杀，或许也有对女孩的愧疚的原因……谁知道呢，总之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那个邻居没有说对，父亲并没有嫌弃自己的女儿，他确实是一直爱着女儿，只是此爱非彼爱罢了。 父亲头七那天，女孩借了辆车，拉着父亲所有的画作来到郊外，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除了用车载她和帮她搬画的肖安，这件事没人知道。所谓秘密，就是要烂在肚子里的东西。 对了，那个时候，她还叫肖安肖老师。 比她大不了十岁的他，国内著名美术学院毕业，斯斯文文一个人，连被女生打趣都会红了耳根。他曾经在一次课上说过，自己很喜欢女孩父亲的作品，他一直不知道女孩和他崇拜的画家之间的关系，直到被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过的女孩拜托来当司机。 如果知道后来两个人会发生什么，女孩大概宁可自己无照驾驶也不要拜托这个男人。然而在当时她只是看着熊熊燃烧地大火，从兜里摸出一支香烟慢慢的抽着，在古板的男人没收掉她的香烟时觉得这个人很烦。 肖安开始频繁的来女孩家里。 作为老师，他觉得他有必要安抚女孩独自一人的孤独，以及把这个会抽烟会飙车的女孩拉回正道。他有时候带点水果，有时候买点蔬菜，女孩不管，只是靠着门抽着烟，被老师掐你的一根，就再拿出来一根，直到一盒烟全部被浪费掉，才嗤笑一声，转身走向画室。 第12章 堕落 父亲死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的她，此时脑海里却经常断断续续的闪过一些自己已经遗忘掉的记忆。 四五岁时她拿着画笔在布面上胡乱涂鸦，父亲在一旁看着说她有艺术天分。 长大以后午夜梦回，总是能发现门开了一条缝，当时她以为是风吹的，此时回想起来，就频率来说真的未必。 对人还未发生过任何欲望的女孩无法想象，男人躲在门缝后窥伺自己女儿时的心理。 于是在父亲死掉一个月以后，她推开门，站在躺在沙发上，因为暴雨而被迫留宿在女孩家的肖安身边，然后像是父亲一样，压在了自己老师的身上。 黑暗里她睁着好看的眼睛，看着出了名脸皮薄的老师从开始时义正言辞的拒绝，到后来口是心非的身体反应，再到最后反客为主握着她的腰肢像野兽一样挺动，女孩捂住了脸，笑出了声。 事后，肖安消失了很久一段时间，然后他出现在靠着门抽着烟的女孩面前，一字一顿的说要对女孩负责。 肖安说，我心疼你。 女孩看着他认真的脸，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掐灭了烟，给了男人一个烟草味的吻。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定了下来，老师以探望的名义频繁的向女孩家中走动，除了照顾一下女孩的生活起居，剩下的就是大人之间的那种事了，女孩看着在自己身上气喘吁吁的男人，想起身边朋友跟男朋友腻在一起的情景，突然发现，两个人，竟然连一句情话也没有说过。 她不懂，但是在外人看来这种关系大概很不正常，而不正常的关系在被人发现后，往往会遭到万人唾弃。 街道上渐渐在传着一些风言风语，小镇不大，八卦的东西像野草一样转眼就能长的到处都是，肖安选择沉默，女孩则仍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直到有一天两人的亲密照被人贴在了镇上公示处的大玻璃上，彻底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教师的工作已经没办法继续，肖安选择了跟朋友下海经商，他变卖了自己的全部家当，拿着大包小包站在火车站门口，胸口的口袋里是女孩给他的一张存有数目不小的钱的□□，他对女孩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彼时女孩中考完毕，她考上了小镇隔壁的市里最好的高中，然后卖了和父亲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坐上通往三线小城市的大巴车，途中一次也没有回头看过自己的故乡。 城市里不像小镇有很多闲的无聊的长舌妇，人们总是各忙各的，很少去关注他人。女孩在这里有了新朋友，她也把烟戒了，还学会了化妆，偶尔跟朋友上街挑几件很淑女的裙子，女孩把裙子挂在衣柜，想着等肖安回来后她穿给他看。 平生第一次，女孩有了安定下来的想法，就算是远走他乡的肖安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一通电话，就算是他一次都没说过喜欢她。 一个人生活久了，才想到有个人陪伴，总是好的。 肖安说过的，等女孩长大，就和她结婚。 睽瞑两年，期盼中的人终于站在了女孩面前，然而却早已面目全非。天气炎热，肖安穿着短袖，对女孩张开手臂，衣冠楚楚，却身无分文。他说，亲爱的，我回来了。 女孩垂眼看着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什么也没说，低头靠进了肖安的怀抱。 下海经商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肖安做过服装，开过餐厅，最后一事无成，倒是把带来的钱陪进去一大半。一起来的朋友看他情绪低落，于是把他拉进了夜总会，在这里，老实正经的肖安第一次碰了毒品。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从最早小打小闹的□□，到后来开始玩冰，最后毒瘾大到只有静脉注射才能满足。肖安在女孩的公寓，拿着用女孩的钱买来的白色粉末，扬眉笑着问女孩要不要也试试。 女孩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把这个男人拉回来，肖安清醒的时候也曾经吐露过自己的后悔，女孩拿走了他所有的毒品，把他绑在了椅子上。但是一旦毒瘾发作，开始还乖乖配合的男人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求饶不行就换威胁，不然就是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女孩因为心疼他而解开了绳索，却差点被发了疯的男人掐死在地上。 后来女孩打开衣柜，把挂在里面的那几条一次也没穿过的裙子塞进了垃圾袋，连同自己曾经的美好愿望一起扔到了门外，从此再也不管男人吸毒。 上瘾是一种罪，男人背负着罪越陷越深，他花光了女孩的所有钱，然后开始把陌生男人带回家，用女孩来换一点点白色粉末，以及两人下一顿的饭钱。女孩不哭也不闹，配合着陌生男人们的动作，她只是安静的盯着远处狭小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女孩被别的男人当破布一样用过以后，肖安总会满足的给自己注射一针，对着女孩说尽世上所有的情话，然后自己也像野兽一样压在了女孩身上。 就算女孩不说，有些事情也是纸包不住火，高中生早已经通过网络等途径知晓了人事，女孩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他们可不会不知道是什么。女孩的朋友们一步步远离她，班主任也对她重点关注。经常旷课的女孩若不是学习够好，只怕早已经被学校劝退了。 肖安的毒瘾越来越大，女孩的身体已经不能换来足够的资金供他开销。他想到了以贩养吸这条路，于是东拼西凑筹集毒资，然而身边的人早已知道他无可救药，谁也不借钱给他。最终女孩做了担保，帮男人从黑社会手中借来了十万的高利贷。 男人兴致勃勃地准备到境外购买毒品，然而一切都还在设想之中，接到邻居报警的警察就闯进家中，将包括肖安自己在内的十几个瘾君子一起抓获。 等到即将高考的女孩放学回来知道这件事，她面对的是邻居指指点点的眼光，房东的怒斥，以及屋子里的一片狼藉。 一个月后，肖安被关进了强制戒毒所，女孩考上了省内一所不错的大学，她换了个公寓来租，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了一丝期盼的东西，以及要面对开始上门要债的黑社会。 没有任何快速赚钱能力的女孩，靠着一张漂亮的脸，堕入了夜总会。 灯红酒绿里女孩流连在各个男人的床上，直到一个中年男人给她一张卡，说要包养她，才算暂时稳定了下来。 平心而论，中年男人对她不错，他有着自己的家室，工作也忙，偶尔来女孩这里一次，对待女孩也算是温柔。女孩拿着中年男人给的钱，足够还给来催还债的人。日子就这样流水一般过了半年，有些事情就算是中年男人不刻意去探寻，时间叶总会让他慢慢察觉，包括女孩总会去的某个戒毒所，以及他给了女孩后第二天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生活费。 中年男人要调任到欧洲，决定结束跟女孩的这段关系。临走的时候，他为了补偿一直以来乖巧听话的女孩，用自己的关系把女孩转学到了另外一个省，又给女孩在学校附近置办了一套房产，让女孩去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临走的时候，他说了当初跟肖安一样的话。 他说，我心疼你，以后好好珍惜自己。 第13章 帮助 “谁知道那帮人竟然追到了这里要债。”叶筝点燃了不知道第几支烟，吐出烟圈，慢慢的说道。“结果我好像辜负了别人的好意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阻止不了肖安，自己也要堕落下去呢。”安静的从头听到尾的姜姚，一针见血地说道。 “如果当时没有流言，没有那张照片，肖安大概还是一个普通的老师，教着学生他所喜爱的美术吧。”叶筝看着垃圾桶里一个个烟头，然后把目光转移到姜姚的脸上，认真的说道。“姜姚，是我害得他变成了那个样子，我拯救不了他，那就干脆一起堕落。” “他的堕落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承受不了失败的打击，忍受不了毒品戒断的痛苦，到最后自甘堕落，甚至把你出卖了出去。”姜姚用自己的手覆盖住女孩的手，感觉到叶筝反射性地动了一下后安静的任他握着，轻轻的说道。“你拯救不了他，那就离开，保护好自己。”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叶筝沉默了一下后说道。但是，她已经陷下去太深了，即将再次面对肖安，她没有把握在那个男人面前，可以像姜姚说的那么简单地抽身离开。 看出了女孩在不安的原因，姜姚沉吟了一下，开口。“叶筝，你要不要去国外？” “国外？”叶筝有点头大，不明白姜姚的思维跳跃到了哪里。 “嗯，实际上我们家族的企业近期打算进驻英国，现在正在做前期的准备工作。”姜姚拿走女孩手里的烟，看着女孩微笑。“我记得你的口语很不错，虽然专业不对口，不过如果你肯吃苦，普通职员的工作的话，我相信你很快就能上手。” “我没有出国的签证……” “那个你不用担心，我来办，很容易的。”姜姚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看着男生自信又忐忑于她会不会拒绝他的脸，叶筝脸色变换了几次，最终笑出了声。“我感觉我像是又被包养了。”她有点嘲讽地说道。 “这不是包养。”男生看着女孩清冷的脸色因为笑容变得灿烂夺目，心里动了一下，手抚摸上女生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叶筝，我心疼你。” 从小没有母爱，父爱畸形而扭曲，老师把她推向深渊，听惯了周围人的冷言冷语……这么多年，女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叶筝，一万个人里面一半的人落井下石，一半的人冷眼旁观，现在我这个万里挑一的人向你伸出手，你可一定要抓住了。” 叶筝被他的话逗笑了，她把脸颊贴在男生手心里保证，“我考虑一下。” 叶筝在夜总会的那几张照片，还是在某天早晨，别人发现张贴在学校的宣传栏里。 也许是陈鹏飞还是没有出的了心中的恶气，于是把照片扩散了出去，把女孩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虽然学校及时驱散了围观的学生，撤下了照片，并将发在学校BBS上的所有相关帖子删了干净，然而事情的发酵程度太快，新闻媒体一来，已经不是学校可以阻止的了的了。 叶筝窝在自己卖给了姜姚的公寓里，她扔在出租屋的行李早已经被姜姚取回，此刻她正捧着自己最喜欢的牛奶杯，盘腿坐在电脑桌前，用姜姚的笔记本浏览着推送的新闻。 《X省某高校校花夜总会当值》。巨大的新闻标题放在热搜榜榜首，写报道的记者虽然没有提及具体的学校和名字，但只要是有心的人，基本上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谁。 毕竟，被评选为全国大学校花第一名的人，只要在网上一搜，就可以知道确切的资料。 欲盖弥彰，叶筝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一双大手从她身后伸出来，把电脑的盖子轻轻合上。男生的表情无比严肃。“网上写的这种没营养的东西，不看也罢。” “我觉得写的不错。”叶筝放下牛奶杯，对着姜姚微笑道，“你说这会不会传到国外去？” “你还没那么大的影响力。”姜姚捏捏女孩的脸颊说道，很满意女孩脸上被他养出来的肉感。“别担心，这不会对你在那边的工作造成影响。”事情出了以后，女孩不再去学校，只是每天窝在房间里，偶尔问他学校里的人都是什么反应，他沉默了半晌，避重就轻地说了一点，女孩沉默了半天，然后突然答应了他之前有关于出国的提案。 “你像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好可怕。”叶筝翻了个白眼说道，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姜姚签个合同那么容易了，这个男生总是可以猜透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可怕的人要去做饭了，午饭想吃什么？”把围裙系在身上，姜姚转身走进了厨房，熟练的从冰箱里拿出各种食材。 “不要洋葱，其他随意。”叶筝看着姜姚摆在料理台上的洋葱皱紧了眉头，她实在是不知道这种味道怪煮不软处理起来还会让人哭鼻子的东西哪里好。 “那就吃洋葱了。”姜姚无视掉女生瞬间垮掉的脸，淡淡的说道。 “……姜姚，你这样好像在包养我哦。”给吃的给穿的给用的，让她半个月肥了三斤。 “你见过谁包养了小蜜还要给小蜜做饭的？”有些黑着脸，姜姚一边切着洋葱一边说道。 “啊哈哈……”叶筝干笑，她趴在餐厅的椅子上看着男生做菜，隔了好久才像是鼓足勇气轻轻开口。“姜姚，过两天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男生把锅里接上水，一边开火一边问道。 “肖安要出来了，我想去接他。”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巨响，灶台上的锅被男生扔在了地上。姜姚回头，有些怒气冲冲地对叶筝吼，“外面一群记者天天像是苍蝇一样在找你，你却要现在出去找那个把你害成这样的男人？！” “我知道这有些不妥，可是我就是想见他，就算是远远看一下也好……”在出国前见肖安最后一面，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戒毒成功了，她走的也安心。 就算是姜姚跟自己强调了无数次那不是自己的错，可是午夜梦回，她还是对肖安充满了愧疚。 “叶筝……”姜姚闭了闭眼，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再睁开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叶筝，那个男人喜欢你吗？” 叶筝沉默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肖安还是个本分人的时候，对自己只是要负起作为男人的责任，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喜欢之类的情话。而等到肖安染上了毒品之后，他对自己说遍了世上所有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她却无法再去相信任何一句。 “那你爱他吗？”爱到足以冒着被媒体找到又大加炒作一番的危险跑去见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叶筝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生，苦笑着说道。 第14章 袭击 叶筝最终还是出了门。 乘坐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由姜姚开车载着她赶往火车站，戴着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叶筝上了车，除了检票的时候把一张脸给列车员看了看，一路上遮遮掩掩，倒也有惊无险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当叶筝看到戒毒所的铁门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从早晨等到黄昏，也没有看到铁门里有任何人走出来的迹象。最后还是门卫不忍心看着女生在外面等到汗流浃背，上前告诉她今天没有要放出来的人，她可以去里面具体咨询一下。 没有要放出来的人？叶筝愣了一会儿，然后低头道谢，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走了进去。 当远在另一个省的姜姚手机响起，发现是叶筝打来的电话，心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叶筝？” “姜姚……他走了……” “什么？” “他走……了，一个月前……就出来了……” 电话里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听不太清女生断断续续的话，开始姜姚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后来才发现女生在哭。 “叶筝，”他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话里的焦急。“你在哪里？” “我乱走，不知道……姜姚，他出来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明明……没有换过号码……” “你冷静一点，”姜姚抓起外套向地下车库走去，在电梯前犹豫了一下，害怕因为信号屏蔽而让通话断掉，转身大步走逃生梯。“叶筝，你身边有没有别人？问问他们那是哪里，我去接你。” “没有人……我不知道……我想见他……” 女孩呜咽的哭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两年以来她做过很多让自己都难受的事情，肖安被放出来的这一刻是她唯一的动力，然而却被告知那个人因为改造良好提前一个月就已经出了戒毒所。愿望落空，巨大的失落感让女生一时无法承受。 “叶筝，冷静下来，我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找那个人，只要他有投宿记录，很容易就可以找到的。”姜姚站在楼梯口，轻声哄诱道。“告诉我你身边有什么标志性建筑，我很快就去找你。” “我在……”女生终于稳定住了情绪，姜姚暗自舒了一口气，然而他没等到女生的下一句话，遥远的电话那头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响声，以及叶筝痛苦的闷哼。 “喂？叶筝？” 回答他的，是手机被挂断的忙音。 叶筝是被人从身后袭击的。 那时候她正茫然的想在这个看起来很荒凉的地方找到可以让姜姚定位自己的建筑物，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没等她回头，后脑就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阵发黑，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只能感觉到自己手里的手机被抽走了。 “嘿，这手机还不错。”一个沙哑的男声说道。 “别废话，快点来帮忙。”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叶筝只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掰开，塞进来了什么东西堵住，然后眼前一暗，脑袋上被人套了什么上去。之后是手脚，两个男人的力气很大，绳子都勒进了肉里。等到叶筝被捆成了粽子，他们才作罢。 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叶筝听到发动机声越来越近，然后自己被抬了起来，重重地扔了进去。左右传来砰砰两声车门开关声，“开车。”沙哑的男声带着命令的语气。 “……这么年轻的孩子得罪了谁？”车子启动，一阵沉寂过后，叶筝听到了第三个男人的声音。 “谁知道。”沙哑的男声回答道，他不耐烦的声音里透露出紧张情绪。“反正我们只要把她送到莱湖小区，接下来的钱就会打到账上了。” “……听说那里是有名的黑帮的地盘，做器官买卖的。”第二个男人插话道。 “管那么多做什么，你还想不想要钱？” 沙哑的呵斥的声音传来，车子里又陷入一片安静，原来是绑架犯，看起来还要杀了她。叶筝茫然地睁着漂亮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片黑暗几秒钟，然后闭上眼睛，彻底陷入昏睡。 拿她的器官去拯救一下别人，似乎也是自己烂泥般人生的不错结局…… 第15章 新生 “叶筝……叶筝……” “叶筝，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找肖安的吗……” 肖安…… “你再不醒过来，等我找到了肖安就把他藏起来，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他。” “……你敢……” “叶筝？！你可算是醒了！” “……姜姚？”眼前的影像太过于模糊，叶筝眨了几次眼睛，才总算对好了焦距，看清楚了面前欣喜而憔悴的男生。 “不错，还没傻了。”姜姚摸摸自己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笑的很开心。 “……从那天以后过去了多久？”一个小时后，叶筝用手触碰着自己头上的纱布，思维已经渐渐清晰，看起来自己没能为器官移植产业做贡献。 “五天了。”姜姚一边削苹果一边说道。“你伤到了头，脑震荡还有点颅内出血，幸亏不是很严重。医生怀疑你大脑可能受损，一会儿带你去做检查。”他说的平淡，然而第一天几个小时的抢救，两天的ICU病房，多少惊心动魄都没跟女孩讲。 “哦。”叶筝看着身边一堆的机器，又看看姜姚的苹果。“你确定我现在能进食吗？” “你想多了，这是我要吃的。”白了叶筝一眼，姜姚把削好的苹果塞进了自己嘴巴。 “……” “打扰了。”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后，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门外。他拿出警徽，“听说受害人醒了，可以让我询问几个问题吗？” “当然。”姜姚看了眼精神状态还不错的叶筝，起身让开了位置说道。 …… “所以你听到他们说自己也是受人雇佣的是吗？”很长时间后，警察合起了记录本，对叶筝描述的东西做出了确认。 “嗯。”叶筝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说道。 “叶小姐，如果再让你听到他们的声音，你还能辨别出来吗？” 叶筝没有犹豫，“有一个人可以。”她说。那个沙哑的嗓音实在是太过独特，但是其他两个就……何况她当时耳鸣的厉害，其实很多东西也没有听的太清楚。 “谢谢你的配合。”看着叶筝露出疲倦的状态，警察站起身来说道。 “那个……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叶筝费力地撑着眼皮，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她当时连在哪里自己都不清楚，何况对方是开车，警察怎么会那么容易找到自己？ “还记得我给你的手机吗？”警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姜姚一眼。一直靠在墙边的姜姚走过来，对叶筝说道。“那是我以前用的一部手机，里面有单独安装的定位系统。” 作为大财团的独生子，曾经有人把歪脑筋动在了姜姚身上，在十岁的时候遭到一次并没有成功的绑架之后，他的手机里就安装上了那一套很特殊的装置，之后用过的每一部手机也都是如此。叶筝在夜总会的事情曝光后，之前的手机已经被各种骚扰电话打爆，他就随意的从自己以前的手机里拿了一个让她先用着。 姜姚现在很庆幸自己当时那不经意的举动。 “原来如此……”叶筝扯出一个笑容，闭上了眼睛。“姜姚，谢谢……” 虽然自己当时觉得死掉也不错，但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或许她的人生也会改变什么。 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期望，等到找到了肖安，确认对方平安，她就可以在姜姚的帮助下安心地出国，说不定真的可以在那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有一个平凡的工作，买一个小小的房子，平淡的度过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睡吧。”姜姚看着昏睡过去的女生轻声说道，然后和警察一起走出了房间。 关上病房的门，姜姚的眼神开始变得严肃。“警察同志，那个莱湖小区……”他也曾经听说过一点那里的传闻，匪帮聚集地，器官买卖。 “详细的情况目前还没有掌握，但是传言也有传言的根据。”警察说的含糊。 姜姚点了点头，“谢谢。”他说，有些事情在调查清楚之前还不能公布于世，但是警察话里的意思他已经了解了。那个地方，大概真的如传言所说。 “等受害人的伤好一点以后，我们大概还需要再做一次笔录，还有指认嫌疑人。”警察说道，在男生点头表示了解之后，转身离开了医院。 姜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想着自己形象荡然无存，不由得苦笑一下，叶筝终于醒了，他也放下了心，可以回家去换一身衣服，整理一下自己了。 第16章 再见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连医生都觉得，女孩伤到了头还没留下后遗症实在是很幸运的事情。 “这说明你是个祸害，”把苹果递给头上大块的纱布已经拆下，看起来很欢实的女生说到。“祸害遗千年嘛。” “呸呸呸，我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叶筝从床上蹦起来，咬牙切齿地对姜姚说道。伤好的很快，出国的事情已经就绪，姜姚也托了人在查肖安的下落，叶筝觉得生活开始充满了希望，这几天笑容多了起来，性格也活泼了。 “那你就好好感谢我这个福将吧。”姜姚翻了个白眼说道。 “是是是，”叶筝啃着苹果，笑眯眯地说道。“报告福将大人，小女子我想吃披萨。” “你还真是麻烦，”嘴里抱怨着，姜姚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向外走去。“还是之前的口味是吧？” “不要洋葱。”叶筝懒懒的补充道。 “我会让他加倍放的。” “你去死！”叶筝把身下的枕头向男生丢了过去，却被眼疾手快的男生躲开了，只砸在了门框上。 屋外传来男生的笑声，叶筝倒在床上，也勾起了嘴角。 太过美好的日子，让她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想起了曾经带着她飙车的男朋友，想起了会很温柔的帮自己洗头发的父亲，想起了还是老师的肖安温柔而真诚的眼神。太多温柔的瞬间在她的眼前划过，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临死前做的美丽的梦一样虚幻。 这一次，她想抓住姜姚伸过来帮助自己的手，去找自己的幸福。 病房的门开了，叶筝扭过头，看到先伸进来的一大捧洁白的水仙花，笑着说道，“喂，我让你买的是披萨，可不想吃花。” “……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很高兴。”门外传来成熟男人的声音，太过于熟悉的声线，让叶筝的所有表情瞬间冻结在脸上。病房的门被另一只手打开，瘦了一圈的男人，微笑着站在门口。“好久不见，叶筝。” “肖安……”叶筝看着毒品也没有抹掉他温和脸庞的男人，如鲠在喉的感觉让她很奇怪，明明自己是多么期盼着与他见面的啊。“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我的手机丢了，不记得你的号码。”肖安眨眨眼，理直气壮地说道，“前两天有人找上我，说你在找我，我就来了。” “是吗……”大概是姜姚托付的人找到了他吧？叶筝抬起头，看着眼前男人□□在外的手臂，那上面已经没有了针眼。“你瘦了……” “嗯，在里面多少吃了点苦。”肖安看着女孩握住自己的手，淡淡的笑着，声音如同吹拂在大地的春风。“你呢，过得好吗？” “我很好，”叶筝抬头，自动忽略掉夜总会，卖房子，被人追债等一系列事情，笑着说道。“肖安，恭喜你戒毒成功了。” “……谢谢。”男人扯了扯嘴角。 “你听我说哦肖安，借的钱我已经全部还清了，不用担心再被人追债，你也没有了毒瘾，以后找个好工作，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好吗？”抚摸上男人的脸，叶筝慢慢地说着。 “你呢？”男人反问。 “……我在这里不好待下去，朋友给我找个一个国外的工作，过不久就走，去那边生活。”说起未来，叶筝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不许你走。” “……什么？”没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叶筝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肖安反手抓紧女孩的手，看着女孩姣好的容颜，一字一句地说道。“离开我去国外工作，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叶筝，我不允许。” …… “我不明白……” “跟我走吧，叶筝。”男人把呆住的女孩搂在怀里。“你的未来是跟我绑在一起的，跟我一起离开。” “……要去哪里？”手指在颤抖，叶筝把脸埋在男人肩头，低声问道。 “莱湖小区。” 熟悉的名字划过耳畔，叶筝愣了半晌，然后全身颤抖了起来。 我们只要把她送到莱湖小区，接下来的钱就会打到账上了。 ……听说那里是有名的黑帮的地盘，做器官买卖的。 所以你确定他们说自己是受人雇佣的是吗？ 嗯。 “肖安……”叶筝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没有半点思考能力。“你雇佣的那些人，是吗？” 男人笑了。“叶筝，我的好学生，你还是这么聪明。”他抚摸着女孩柔软的头发，醇厚的嗓音像是在唱着情歌。“知道了事实你要怎么做？电话就在一边，要不要报一下警？” 叶筝缓缓的摇了摇头，脸色惨白。“为什么？” “我需要钱，东南亚那边的卖家已经联系上了，货物的纯度很好，只要把钱准备好，货到手后，再卖出去价钱就能翻几翻。”男人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结果还是毒品……叶筝看着根本没有从泥潭中挣脱出来，反而越陷越深的男人，声音晦涩。“所以你要把我卖多少钱？” “足够我的事业起步。”肖安笑了，或者说他从始至终都是笑着的。“叶筝，我们的未来是连在一起的，没有你，我什么都没有。” “……你就那么恨我？”恨她给他的人生抹上了污点，恨她让他不得不辞职，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男人搂紧了女孩，叹息道。“叶筝，我爱你。” 时间仿佛静止了，叶筝瘫在男人的怀里，听着肖安有规律的心跳声，感觉到未来的一切都在离自己远去。她突然想起了在烟幕缭绕中，自己和姜姚的那段对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阻止不了肖安，自己也要堕落下去呢。 如果当时没有流言，没有那张照片，肖安大概还是一个普通的老师，教着学生他所喜爱的美术吧……姜姚，是我害得他变成了那个样子，我拯救不了他，那就干脆一起堕落。 他的堕落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承受不了失败的打击，忍受不了毒品戒断的痛苦，到最后自甘堕落，甚至把你出卖了出去。 …… 叶筝，你拯救不了他，那就离开，保护好自己。 …… 叶筝，一万个人里面一半的人落井下石，一半的人冷眼旁观，现在我这个万里挑一的人向你伸出手，你可一定要抓住了。 靠在肖安的怀里，叶筝揪住男人胸前的衣服，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放声大哭。 “护士，这个病房里的女生呢？”午后阳光正好，男生一手端着披萨盒，一手攥成了拳头，冲到服务台前大喊道。 “哎……”有点茫然地抬起头，护士看着满头是汗的男生，愣了一下后才回答。“那个女生啊，她刚刚和一个男人走了，说是要出去一下。” “和谁？什么时候？”男生焦急地询问。 “走了有一会儿了吧，那个男人好像是姓肖……叫肖安来着？” 砰的一声巨响，刚说完话的护士吓了一大跳，她站起来才发现是男生手里的披萨掉在了地上。“先生，你没事吧？” 仿佛听不见护士关心的询问，男生打开握的很紧的拳头，那里面，一张小小的纸条，带着寥寥几句话，皱皱巴巴地躺在手心。 姜姚，出国的事情我还是放弃了，让更合适的人去吧。 还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吗？如果拯救不了对方，那就离开，保护好自己。 现在，我把这句话说给你听。 我走了，别来找我，保护好你自己。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全文完———— 第17章 番外 空房间 “呦，我来串门了。”凤眼的男人拎着一大袋东西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一脸阴郁的男人。 “滚回家去，乔子文。” “别那么大火气嘛，”乔子文眨了眨他修长的凤眼，一点也不把男人的火气放在心上。确切的说，是每年这个时候男人的火气都像女人的生理期一样准，他已经习惯了。“我可是带来了珍藏多年的红酒，还有好吃的下酒菜来恭喜你的公司进军英国市场的。” “而且，”乔子文收敛起笑容，压低了声音，“今天是那孩子失踪的日子……陪你喝一杯。” “……哼。”似乎被最后一句话动摇，男人冷哼了一声，让开了被他挡住的玄关。 乔子文笑笑，自己从鞋柜里找了拖鞋换上，跟着男人走进了客厅。 开瓶，倒酒，把食物摆在桌子上，两个男人面对面落座，一杯红酒下肚，乔子文斜着凤眼打量了一圈对于他来说觉得很狭小的屋子，感叹道，“姜姚，你这屋子里东西的摆放位置我都快背下来了。” 大到冰箱电器，小到杯子台灯，自从认识这个男人后，他就没见过这些东西改变过位置。男人从不请帮佣，自小照顾他的管家也被拒绝打扫这里。将近十年时间，好像只有这间屋子的时光是停滞了的。 只是，怪异的地方，明明只有男人一个人住的屋子，却有着一看就是女孩子的物品，桌子上可爱的牛奶杯，小小的口红，所有的东西和男人的物品巧妙的交杂在一起，仿佛这个房间真的有个女主人，只是暂时出门，随时都会回来一般。 把玩着红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姜姚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在意大利的生意伙伴兼友人，没有说话。 “那孩子失踪已经十年了吧？”问句却用的肯定语气，乔子文看着姜姚的脸，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姜姚淡淡的点点头，“嗯。” “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嗯。”男人没多大的失望情绪，但是乔子文却知道，姜姚每年都在找一个女孩，从未放弃过。 最开始得知那个女孩，是在他第一次被允许进这个男人的家里做客，奇怪于根本没有伴侣的姜姚家中的摆设，趁着男人亲自下厨做饭的空挡，四处偷翻男人的东西，本来想找到点女人的照片什么的出去笑话男人金屋藏娇，结果却意外翻到了一本档案本。 有点年头的本子，他翻开第一页，从报纸上剪下来的长篇报道，粗体的大标题有些触目惊心。 《大学校花遭绑架，被解救后离奇失踪》 《女大学生生死未卜，关系网复杂警方侦破工作困难重重》 《嫌疑人落网，校花疑似早已遇害》 《嫌疑人系校花初中老师，曾因聚众吸毒入狱》 《大学校花失踪案今日开庭，嫌疑人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 一篇篇报道详细描绘着一个案子的全过程，各大报社的记者们浑身解数，把女孩的整个身世刨了个底朝天，父亲是曾经小有名气的画家，初中跟老师有染，还当过夜总会小姐……乔子文看着报纸上黑白照片里有着姣好的容颜，对着镜头笑的漫不经心女生，有点不可置信。 报道在这里就没有了，再往后翻，友人熟悉的笔记出现在乔子文的眼前，那记录的是一个以莱湖小区为据点的黑社会组织，包括他们的成员，阶级组成，所涉及的灰色产业，一笔一划记载地非常详细，让人以为姜姚其实是个潜入组织好几年的卧底。 乔子文想起自己曾经问自己的友人，为什么不把这些记录拿给警察，如果里面记载的全部属实，端掉这个组织，可以挽救很多人的生命。 因为已经没意义了。那时候姜姚沉默了好久，然后慢慢说道。 就算端掉了整个组织，也换不了女孩回来，对于这个男人来说，除了女孩别人的生死他不关心。 一瓶红酒见底，两人又喝了姜姚拿出来的洋酒，等到盘子里的牛排吃完，乔子文心满意足的拍着自己的肚子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向着门口走去。“吃饱了吃饱了，回家睡觉去。” “……”他是诚心来捣乱的吗？姜姚看着桌子上的杯盘狼藉，翻了个白眼。“快滚吧。” “别那么冷淡嘛，”乔子文向着友人抛了个媚眼，好笑的看着姜姚一脸嫌弃的模样，然后收了笑容，端正脸色，认真的说道。“姜姚？” “嗯？” “愿上帝保佑她。” “……嗯。” 第18章 番外 空房间2 洗掉油腻的盘子已经是凌晨之后的事情了，男人草草冲了个澡，不管还在滴水的头发，裹着浴袍走进了卧室。 不是他平时就寝的卧室，而是另一间，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主人的卧室。 一切还和当初的摆设一样，姜姚靠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切，摆着几年前款式电脑的电脑桌前，女孩正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上自己的新闻，带着一脸无所谓笑容的模样，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当年叶筝从病房里消失，留下了自己拥有定位功能的手机和那张简短的纸条，从此人间蒸发。 他报了警，一个刚被绑架过的女孩再次失踪引起了警察的高度重视，他们调取了大量的监控录像，追着女孩的踪迹一步步寻找，最终却只找到了当初和女孩一起离开医院的男人。 作为最后一个和女孩接触的人，肖安被列为重点嫌疑人。 这个吸毒的男人刚被放出来却拥有大量现金，这一点让所有人生疑。 几天的突审，男人温和的微笑着，承认自己杀了女孩，卖了器官，然后把女孩剩余的部分扔进了大海。 然而只有笔录没有用，凶器、尸体，什么都没有。 警察在男人所指的海域附近打捞了近一个月，没有一点收获。 最终，这起震惊全国的案件，因为嫌疑人当堂翻供，公诉方缺乏足够的证据，肖安被无罪释放。 姜姚坐在旁听席上，看着带着手铐的肖安得意的笑容，握紧了拳头。 他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所以开始调查那个盘踞在莱湖小区的组织，方法包括高价雇佣私家侦探，以及自己亲自上阵。 功夫不负有心人，组织的整个组成慢慢显露在他的面前。 只是，越查下去，他的心就越凉。 最终，在叶筝失踪的第二年，他看着女孩最后留给自己的纸条，选择了放弃。 如果拯救不了对方，那就离开，保护自己。 曾经他对叶筝说的话，现在用在了自己身上。 放手的那一瞬间，他明白，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女孩那种如果拯救不了对方，就陪着对方一起堕落的想法了。 两个人本来就不在同一个世界，当年他只是被她当时阳光下厌世的笑容所吸引，然后去了解她，然后，如同肖安，还有曾经帮助过女孩的那个中年男人所说的话一样，他心疼她。 无关乎友情，或者爱情。 男人点燃了一支香烟，慢慢的吸完，然后走进屋子，在女孩的桌子上，放上了一张鲜红色的请帖。 过了年他就要结婚了，自己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公司遍布好几个国家。对方是英国大财阀的独生女，知书达理，举止高贵。他们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样貌气质，都很般配。 可以的话，姜姚希望叶筝能够参加他的婚礼，他想听到她的祝福，想听到她说自己这几年其实一直过得很好。 想听到她说其实她还活着。 姜姚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空荡荡的房间，还在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空房间 完———— 大家好，我是安季诺。 其实起作者名字的时候是打算用安月这个名字的。 然而……系统提示重名…… 于是从某动漫里捞了季诺这个名字过来…… 作为一个做事持久力基本上可以老老实实去男科看医生的的小白写手，这是我第一篇真正意义上完结的小说。 虽然它真的很短，只有三万字。 写这本书的起源就很长了…… 初中的死党在大学成立了中抓社团，因为初中曾经写过一些小说（虽然基本上都腰斩了），所以就被抓进去重操旧业…… 最开始给死党提供了一本叫做《双生水蟒》的剧本。 然而感觉剧情太过于中二和无厘头，被我要回来以后涂涂改改大半年，然后……就腰斩了……╮(︶﹏︶)╭ 于是在基本上要把大学拖完的时候，有了这本作为代替的《沉渊》 作为完全剧情靠现捞的白痴，《沉渊》在一万字左右的时候就卡壳了。 突破卡壳的原因，是因为现实中一些不顺的事情叠加在一起，索性就把负面情感变成了文字，全部吐进了小说里。 《沉渊》后半部分叶筝那些黑暗的回忆，全是在这种感情下，一气呵成。 某些意义来说，叶筝也映射了季诺自己的一些阴暗心理。 所以这本书，虽然在情节上很苍白，自己在有时候拿出来翻看的时候，却很容易沉溺进去。 叶筝是个有自毁人格的人，她的教养环境导致了她对给予过温暖的人既拒绝又贪恋。所以她没办法放掉肖安的手，甚至在肖安变成渣仔以后也仍然把他作为精神支柱，这也是导致她毁灭的重要原因。 而肖安，作为一个几乎一直在担当背景布的男人…… 他是普通人堕落的代表。 他有着普通人的善良，在叶筝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会买菜去照顾叶筝，在叶筝抽烟的时候会一根根给她扔掉。 他有着普通人的软弱，在叶筝把他压在床上的时候屈服于欲望，在两人的事情被镇上人知道以后选择了逃避，拿着叶筝给的钱远走他乡。而在创业失败后，他再一次屈服，在毒品里获得放逐的快感。 而在堕落之后，缺乏拒绝力的肖安也就一步步，顺理成章变成了人渣 至于姜姚，他算是成功人士的代表。 他有背景，作为富二代，并没有贪图于享乐，而是早早就开始接触自己家族的企业，为将来企业的继承与发展做铺垫。 在接触叶筝的时候也可以看出，他并没有作为大少爷的架子，为人开朗热情，可以很耐心的在叶筝身上寻找到突破口。与叶筝这种拒绝别人的人成功建立起友情，侧面也体现了他与人交流的功底，这在商场上是不可或缺的能力。 他了解了叶筝的过去，也了解叶筝的自尊，所以在自己的能力之下，提出了最好的帮助叶筝，又不会让叶筝难堪的方案。 而在最后，当叶筝根据感性选择了堕落，他根据理性选择了放手。 姜姚身上有着正确的利己主义思维，这能保证他去帮助别人的同时永远保护好自己。 这就是这本书单一的人物线，最后交汇成一个简单的故事。 番外的结局，季诺写了姜姚的思念和理智，这份思念无关乎友情和爱情，而这份理智会让他走向未来。 至于叶筝的生死不明和肖安的无罪释放…… 人总是在恶意里期待着善意的存在。 或许肖安会在最后，在人性的最后的善性里放叶筝离开。 即使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然而有人相信着，比如递上请柬的姜姚。 说着说着就刹不住车了(°ー°〃)…… 总之，《沉渊》完结了，愿意看并且坚持看到这里的亲爱的们，季诺在此九十度鞠躬表示感谢。 作为一篇被发出来的处女作，不足很多，希望大家一一指正，季诺会努力在下一篇文章里做到更好。 至于先前提到的《双生水蟒》，那是一篇怪诞而黑暗的故事，对于从不缺乏黑暗感情的季诺来说，并不会放弃。 希望《双生水蟒》有一天会和大家见面，嗯，有生之年吧…… 捂脸逃走……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gase99】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